1. 冬雀之遇美术学院的毕业展快结束时,苏砚抱着《冬雀》准备离开,
画框突然被人按住。“这画我买了。”男人的声音低沉,带着点烟草味。苏砚抬头,
撞进一双金丝眼镜后的眼睛,很亮,像淬了冰的星子。男人自我介绍叫沈彻,
递来的名片上印着“沈氏集团总裁”。“不卖。”苏砚抱紧画框,这是他用捡来的纸板画的,
是他的命。沈彻没坚持,只是指了指画里的雀鸟:“它眼里有股劲儿,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
”他的办公桌上摆着个相框,里面的少年笑起来有梨涡,眉眼竟和苏砚有三分像。三天后,
奶奶病危的消息砸得苏砚措手不及。他站在沈氏集团楼下,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名片,
指节发白。沈彻的办公室在顶楼,落地窗外的云很低,像要压下来。“签了这份协议,
你奶奶的医药费我包了。”沈彻推来一份合同,“做我的专属画家,住我的别墅,
我可以替你奶奶付所有的医药费。
”苏砚的目光扫过“画作所有权归甲方”“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”的条款,
喉结滚了滚:“你要我画什么?”沈彻顿了顿,忽然抬眼看向他,微笑:“想画什么都可以,
只要你留在这里。”苏砚不知是想到了什么,耳尖一红,本想起身离开,
可奶奶的病危通知就在口袋里,纸张边缘硌得他心口疼。他咬着牙签下名字,
笔尖划破纸页:“我有个条件,每周见奶奶一次。”沈彻的别墅在半山腰,阁楼被改成画室,
墙上装着指纹锁。苏砚第一次住进去时,沈彻站在画架旁,
看着他调颜料:“听说这个牌子的颜料好用,你也试试。”最初的日子,苏砚总是很难熬,
一方面怕沈彻对自己图谋不轨,一方面又怕自己画出来的画沈彻不满意,断了奶奶的医药费,
可沈彻每次来看他都只是沉默的站在他身后,然后对着他的画说一句不错。
奶奶的情况也在一天天好起来,苏砚逐渐放松下来,开始专心致力于创作。
这几天画的有些太狠了,暴雨下了几天,苏砚沉浸在自己的创作中没有注意,饭也没怎么吃,
终于快完成的时候,他的脸已经烧的通红,趴在画架上迷迷糊糊地画,沈彻突然闯进来,
摸了摸他的额头,骂了句“蠢货”,把他打横抱起。男人的怀抱很烫,带着雪松味,
苏砚的脸贴在他衬衫上,听见他心跳得像擂鼓。醒来时,他躺在沈彻的卧室,
床头柜上摆着退烧药和温水。沈彻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,眼下有淡淡的青黑。
“醒了就把药吃了。”他头也没抬,语气却软了些。“我可不想再多付一份医药费。
”苏砚的心跳乱了一拍。他想,沈彻或许跟他想的不一样,沈彻是个好人。那天之后,
苏砚开始偷偷画沈彻。画他开会时皱起的眉,画他喝咖啡时抿起的唇,
画他睡着时卸下防备的侧脸。这些画被他藏在床板下,像藏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。
沈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。他假装没有发现那些秘密,只是在检查画稿时会站得离苏砚很近,
呼吸落在颈后,带着点刻意的撩拨。有次苏砚画到他的手,指尖的薄茧被放大了三倍,
沈彻突然握住他的手腕:“画这么仔细,是喜欢?”苏砚的脸瞬间涨红,
抽回手时打翻了颜料盘,靛蓝色的颜料泼在沈彻的白衬衫上,像朵绽开的蓝玫瑰。“对不起!
”他慌忙去擦,却被沈彻按住手。“别擦了。”男人的声音很低,带着点沙哑,“留着吧,
挺好看的。”那瞬间,苏砚觉得阁楼的指纹锁好像没那么冰冷了。他甚至开始幻想,
等奶奶好起来,他能不能……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?“苏砚,”沈彻顿了顿,嗓音低沉,
他忽然抱住苏砚,头埋进他的颈窝,“我好像……有点喜欢上你了,我们在一起,好不好?
”下一秒,苏砚被沈彻推到墙上,双手被固定在头上,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唇边,正要加深,
沈彻却停了下来,看着苏砚红扑扑的小脸,轻笑出声,揉了揉他柔软的发,
又在他脸上轻轻捏了捏。“对不起,吓到你了。”苏砚心跳如雷,愣愣的看着沈彻。“苏砚,
你可以慢慢考虑,我等着你的回复,今晚早点休息吧,我明天再来看你。”说罢,
在苏砚额头印上一个吻,之后便关门离去,留下苏砚一个人辗转反侧。喜欢沈彻吗?
沈彻有钱有帅气,性格温和体贴,没有人会不喜欢他,但是苏砚,你能配得上他吗?
第二天去医院,苏砚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,奶奶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。
“你跟着奶奶吃了这么多年苦,现在也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,放心,不管你做什么,
奶奶都会支持你的。”苏砚决定答应沈彻。就算最后结局不好,至少他不后悔。之后的日子,
沈彻会带着苏砚外出采风,会给他准备他喜欢的食物,
会在抱着他的时候轻柔的说一些有趣的事。就在苏砚以为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的时候,
林舟回国了。那天晚上,沈彻没有回家,他打电话去问,沈彻却只说在忙,
却在第二天的新闻上看到了总裁沈彻在机场接画家林舟的消息。沈砚知道林舟。
林舟是个很有名的画家,只是三年前突然出国深造,从此便没了消息。沈彻……跟他认识?
苏砚状似不经意的跟管家提起了林舟的名字,管家笑着回答他。“少爷很喜欢舟少爷,
三年前舟少爷出国的时候,少爷还哭了,少爷说了,等舟少爷回来,就给他办画展。
”管家想了想,又补充道,“说起来,少爷一年多前见到您的时候还说过,
您和舟少爷眉眼之间有点像呢,画画的风格也很像,我想,这或许就是一种缘分吧。
”苏砚的手猛地收紧,炭笔在画纸上划出一道深痕。
他魔怔了一样在手机上疯狂搜索着林舟的消息,他发现,
沈彻给他带回来的颜料都是林舟惯用的,沈彻带他去的那些地方,也都是林舟喜欢的地方。
他脸色惨白,想着床板下那些偷偷画的沈彻,
突然觉得很可笑——原来自己竟然是……替身吗?三天后,沈彻带回来一身裁剪合体的西装,
料子柔软,他递给苏砚,微笑。“试试。”他的语气带着命令,眼神却有点躲闪。
苏砚看着满意,熟悉的颜色让她想起林舟,这是林舟喜欢的颜色。他把衣服丢在地上,
直视沈彻:“沈彻,我不是林舟。”沈彻的脸色沉了下来:“苏砚,你乖乖听话,
明天跟我去参加宴会,不然你奶奶……”苏砚愣在原地:“沈彻……你威胁我?
”沈彻微笑着捡起衣服递给沈砚:“乖,我怎么会威胁你呢?我只是这几天有点累了,
明天过后,我再带你出去放松放松。”苏砚接过衣服,没动,沈彻手里震动了一下,
他回了个消息,便转身准备离开:“阿砚乖,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,你晚上先睡,
不用等我。”苏砚没睡,他偷偷跟在沈彻身后出了门,他看着他一路驱车,
却不是去公司的方向,而是去见了一个人——林舟。那天晚上,苏砚把床板下的画全烧了。
火光里,他看见自己的真心像纸人一样蜷曲、燃烧,最后成了一堆灰。他觉得,有些雀,
生下来就是野的,关不住,也爱不得。2. 替身真相林舟的接风宴设在沈彻的私人别墅,
壁炉里的火烧得很旺,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。苏砚被安排坐在沈彻身边,
穿着那身不太合身的西装——林舟坐在对面,笑起来梨涡很深,时不时往沈彻这边瞟,
眼神里的得意藏不住。“阿彻,你这位画家很腼腆啊。”他举起酒杯,对着苏砚晃了晃,
“叫什么名字?”“苏砚。”沈彻替他回答,夹了块牛排放在他盘里,“他不太会说话。
”苏砚看着沈彻给林舟剥虾,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;看着林舟把虾喂到沈彻嘴边,
笑说“你也吃”;看着他们碰杯时手臂相擦的弧度,像幅天造地设的画。
看着这些他曾经只会对自己做的事如今却极尽温柔的给了另一个人,苏砚胃里突然一阵翻涌。
“听说苏先生很会画画?”林舟突然开口,目光落在苏砚盘里没动的牛排上,
“我最近想画幅《冬雀》,可惜总画不好,苏先生能不能教教我?”苏砚的手猛地收紧。
《冬雀》是他的心血,是他在毕业展上被沈彻看中的画。“林先生说笑了,我哪敢教您。
”“哎,别谦虚。”林舟放下酒杯,从随身的画夹里抽出一张画,
“我照着沈先生给的照片画的,您帮我看看?”画纸上的雀鸟歪歪扭扭,眼神呆滞,
却和苏砚的《冬雀》构图一模一样。沈彻脸色微变,苏砚却笑了——他终于明白林舟的用意,
原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林舟,喜欢冬雀的从来都是他沈彻,而是他沈彻的白月光林舟!
“画得很好。”苏砚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刺,“尤其是这雀鸟的眼神,和林先生本人一样。
”林舟的笑容僵在脸上。沈彻脸色也变了,他不悦的瞪了苏砚一眼:“道歉。
”苏砚歪头:“我说的有错吗?难道阿彻你觉得林先生画的不好吗?”沈彻脸更黑了。
“算了阿彻,我相信苏先生他不是故意的。”林舟话锋一转,突然看向苏砚,笑眯眯的,
“说起来,阿彻,你上次给我的那幅《冬雀》,我带去法国给画廊老板看,
他还以为是我画的呢。”苏砚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。《冬雀》是他的画,
是沈彻说“买下来”的画,怎么会到林舟手里?“你说什么?”他的声音发颤,看向沈彻,
“我的画……怎么会在他那?”沈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:“我……我觉得林舟更懂这幅画,
就送他了。”“送他了?”苏砚不解,难过的看着沈彻,“那是我的画,你凭什么送他?
你不是说……说你喜欢那幅画吗?”“一幅破画而已,你至于吗?”沈彻的脸色沉了下来,
“我不是给你买了新画材吗?”“不是画的事!”苏砚猛地站起来,
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,“是你把我当什么了?!是你随手能送人的垃圾吗?!
”林舟适时地叹了口气,拉了拉沈彻的袖子:“阿彻,你别生气,
可能是我误会了……也许苏先生只是觉得我画得不好,心里不舒服。”他转向苏砚,
笑得无辜,“苏先生要是不喜欢,我把画还给你就是了,别跟阿彻吵架。
”周围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,眼神里的嘲讽藏不住。苏砚看着沈彻,
男人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,显然是信了林舟的话。那瞬间,他突然觉得很累,累到不想争,
不想解释,只想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。“不必了。”苏砚拿起外套,“沈先生,
我们的协议到此为止。”“你说什么?”沈彻的声音冷得像冰。“我说,我不干了。
”苏砚的目光扫过林舟得意的脸,扫过沈彻冰冷的眼,一字一句地说,“奶奶的医药费,
我会自己想办法还你。从今天起,我苏砚和你沈彻,两不相欠。”他转身往外走,
沈彻突然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,力气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:“你想去哪?没有我的允许,
你哪也别想去!”“沈彻,你放开我!”苏砚挣扎着,手腕被勒出红痕,“你把我当替身,
把我的画送别人,现在正主都回来了,我还留着我做什么!”林舟走过来,
假意劝架:“阿彻,你别这样,
苏先生可能只是一时生气……”他的手“不小心”撞到苏砚胳膊上,苏砚一抬手,
林舟顺势往后倒去,后脑勺正好磕在壁炉的棱角上。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林舟晕了过去。
倒下前,他看见沈彻脸上闪过慌乱,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。醒来时,林舟躺在医院的床上,
后脑勺缠着纱布。沈彻坐在床边削苹果,动作笨拙,果皮断了好几次。“醒了?
”他的声音有点沙哑,“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,得好好休息。
”林舟双眼湿润:“对不起啊阿彻,害你跟沈先生吵架了。”“你好好休息,
我已经教训过他了,”沈彻的声音很轻,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,
“下次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了。”“阿彻,我没关系的,
只要你别跟苏先生吵架……”沈彻脸色变了变:“阿舟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,
你好好休息,我晚点再来看你。”苏砚那天被沈彻关进了阁楼里,不许他出去也不许他吃饭,
他呆呆的坐着,眼泪流了满脸。第二天下午,护工打来电话,声音带着哭腔:“苏先生,
你快来医院!老太太她……她不行了!”苏砚的脑袋“嗡”的一声,像被重锤砸中。
他一拳一拳砸在门上,拳头都在渗血,巨大的声音叫来了管家,
管家无奈的站在门口:“苏少爷,少爷不许你出来,我很抱歉。”“赵叔,你帮帮我!
我奶奶病危,我要去医院!”苏砚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管家赵叔叹了口气,
抬手打开了门:“苏少爷,我可以放你去医院,但是你也别让我为难,请你早点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