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摄政王的贴身侍女。作为王爷身边最得力的牛马, 我一人领一份俸禄却操持三份差事。
斟茶递水、煎药煮茶无一不精。就连夜间暖榻的活儿也归我管。
所以当摄政王的未婚妻登门要我避嫌时。我:好嘞!摄政王:……给本王滚回来。
1天色渐晚。我拎着药箱刚回到王府,就见满院官员跪伏在地。前头的林公公急得团团转。
转身见到我立即小跑上前:”姑娘可算回来了!
“”王爷因为锦州的事儿已经砸了三张案几……“林公公苦着一张脸,”姑娘赶紧去瞧瞧吧,
王爷气得整日都未进膳呢。“我轻蹙眉头,”你们要提醒王爷呀,他胃不好,容易胃疼。
“”哎哟喂我的小姑奶奶!“林公公拂尘一扫四周,压低嗓音:”这种时候,
除了你谁敢去触王爷霉头?“我挠挠头,干笑一声。这算是夸奖吗?我让众人先离开了,
一直跪着也不是个事儿。深吸口气,我端着厨房备好的银耳羹推开书房。2”滚出去!
“迎面飞来一个砚台。我迅速侧身躲开。墨汁在白色裙摆上溅开几抹墨色涟漪。
我低头看着被弄脏的衣裙,有些许心疼,”奴婢新做的裙子……“姬云深转身,
寒星般的眸子里杀意还未消褪。”呵。“他讥诮地勾起唇角,”你还知道回来?
“”王爷这话说的,奴婢不回来能去哪儿呢?“我讨好地冲他笑笑,
小心避开地上狼藉朝他走去。紫檀桌案上也是一片凌乱。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空处放下瓷碗。
”王爷,听林公公说您一天没用膳了,吃碗银耳羹垫垫吧。“说着我打开碗盖,
刚拿起勺子就一把被姬云深拉进怀中。”当心碗!“白瓷勺子猛地掉落,
和瓷碗相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。姬云深紧紧搂着我,将脸埋在我颈窝,
灼热呼吸激起阵阵战栗。”阿梨……怎么办啊?“他蹭着我的脖颈缓缓说着,”都是废物!
好想杀人……“我本想推开的手忽地一顿。轻叹口气,转而轻轻回抱住他。”没事的,王爷。
“我轻声安抚,”有我在呢。“等姬云深稍微平复好情绪后,我将他推开一些,
又顺势把人按在椅子上。我将整碗银耳羹塞到姬云深手上,”还热着,王爷吃点吧。
“”不好好用膳怎么行?“姬云深眼眸微眯,语气有些不好,”你在责怪本王?“”哪有!
奴婢是关心王爷!“我睁圆眼睛一脸诚挚, 就差指天发誓。”呵。“姬云深不置可否。
他忽而拉过我的手,使我转了个身跌坐到他腿上。就这么圈着我,修长的手指捏着瓷勺,
不紧不慢的吃着银耳羹,时不时还喂我一勺。案桌旁的琉璃宫灯散发出荧荧灯光,
柔和的光线在我脸上明明灭灭,摇曳生辉。”对了,王爷。“我忽然想起件事情,转过头去,
”三日后是盛丞相六十大寿,相府请帖已送至府中,王爷可要亲自前往道贺?
“当今祁国幼帝势微,摄政王姬云深手握三军大权掌管朝政。
丞相盛文初则出身清流又久居朝堂,极受天下文人推崇。这两者分掌朝中文武大权,
实力皆不容小觑。不过二人素日倒也不曾交恶。此次相府送来请帖,更是有交好之意。
于情于理他们都该去走这一遭。姬云深微微颔首以示同意。”备好厚礼,
届时与本王一同前往。“不知不觉,一碗银耳羹已经见底。姬云深将最后一勺喂我嘴里。
在我吞下去的瞬间,他捏住我下巴缓缓靠近……他瞳孔中的我倒影逐渐放大,直至占满视线。
窗外蝉鸣断续,烛影摇红夜未央……3寿宴当日,王府玄漆车驾转过街角,
便听见相府传来阵阵笙箫鼓乐,像潮涨海浪般一波波涌来。我挑帘望去,
只见这一整条长街尽悬彩灯,喜气盈巷。车轮辘辘,很快我们便抵达相府。
相府门口两侧立着的石狮子都系上了红绸,屋檐下鎏金寿字宫灯高挂,
整座府邸都笼罩在一片氤氲祥瑞之中。”下官拜见王爷。“盛丞相满面春风地迎上前,
”王爷大驾光临,下官未能远迎,还望王爷恕罪。“姬云深虚扶其臂,”丞相言重。
“”今日丞相大喜,还未祝您老福寿安康。“我垂首立于姬云深身后,余光扫过相府景致。
琉璃青瓦,雕梁画栋,布局精细却不失清雅自然。倒不负清流领袖之名。正瞧着,
忽然感觉袖口微沉。原来是姬云深不动声色地轻扯我衣袖示意我回神。
我连忙收敛心神随他入府。没有察觉盛丞相若有所思望过来的目光。宴席间宾客满座,
姬云深呈上寿礼后便径自独酌。我站在他后面,见酒杯空了就适时往里倒上。
”有什么想吃的?“弯腰倒酒的时候,姬云深在我耳边问,”这芙蓉酥不错,尝尝?
“说着拿起一块就要塞给我。我赶忙推开,”您还是自己享用吧。
“——这般场合难道要我躲在身后偷吃?若被人看到,姑娘我面子还要不要了?!
姬云深笑了笑,也不勉强。正说着,宴厅忽然安静下来。沉香缭绕间,忽闻环佩叮咚。
只见一红衣女子如霓裳仙子一般从天而降。这女子粉面桃腮,穿着一袭醉红色广袖留仙裙,
莲步轻移间水袖如风中蝴蝶般扬起飞旋,叫人移不开眼睛。满座宾客但觉眼前红云缭乱。
待舞罢才发觉手中象牙筷早忘了落下,一时之间竟恍惚觉得仍身处幻境。
”这……世间竟有如此舞姿?“”简直美不可言!“好一会儿才有人惊叹出声。
我也才恍然回过神来。我不懂舞,但也知道这其中技艺之高超。一低头,
看到姬云深盯着宴会中央的女子一副看入迷的模样。我眨了眨眼睛,
似乎有什么思绪从脑中一闪而过。但快得我来不及抓住。4”孙女祝祖父松鹤延年,
寿比南山。“台上少女娇笑着开口说贺词,声音轻柔娇俏,极为好听。”你啊你!
“盛丞相笑着指了指盛如玉,似是无可奈何又满是宠溺,”净整这些玩意儿讨老夫欢心。
“祖孙温情之际,丞相话锋却忽然一转。”说起来,玉儿与王爷年岁相当,倒是缘分。
“随即招呼盛如玉过来,”玉儿,还不快去给王爷行礼!“此言一出,在场众人心思各异。
怪不得呢。平时也没见丞相与摄政王有过多深交,此次寿宴却特意邀人过来。
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。这两人本就把控祁国大半朝政,这要是真的联手了,
那真的就……只见盛如玉款款而来,又盈盈下拜。”臣女参见王爷。“”免礼。
“姬云深淡然抬手,倒看不出什么想法来。我暗自撇嘴,有点想翻个白眼。
刚才看人家看得那么起劲。这会儿倒是装起来了。表情管理一个没做好,
就感觉一个眼刀倏地射过来。姬云深微微偏头,似笑非笑的睨着我。我一僵,
立即摆正姿态目视前方。却一下与盛如玉视线相接。她只淡淡一瞥,
便浑不在意的移开了视线。”早就听闻王爷俊美不凡、智勇双全,今日一见,果然不同凡响。
“”臣女敬您!“接过下人送来的酒杯,盛如玉直接一饮而尽。刚才还是在妖娆起舞,
这会儿却干净利落得像个侠女。似乎更吸引人了。姬云深没回话,默然将杯中酒饮尽,
眼底波澜不显。5这日晴光正好,我在药房翻晒药材。忽然,门口当值的侍卫小李匆匆来报,
说相府大小姐前来拜见姬云深。我掸去手上的药渣,”王爷不是一早就去军营巡视吗?
“”属下也怎么说呢。“小李擦了擦汗,”可盛小姐执意不走,说今日见不到王爷,
也要见姑娘一面。“”见我?“我手上动作一顿,心中诧异。想了想,除寿宴一面之缘,
我与这位相府千金素无往来。她堂堂相府嫡女,找我一个小小侍女能有何事?思索片刻,
我吩咐小李将她请至前厅,自己则整了整衣衫前去相见。踏入前厅,只见盛如玉已端坐其中。
她今日身着大红色广袖罗裙,头戴鎏金穿花戏珠簪,妆容明艳如盛放的牡丹。见我进来,
她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,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。我屈膝朝她行礼。盛如玉只当没看到,
久久不发一言。这是存心来找事?我垂下眼帘,不等她开口便自行起身,
瞥了眼茶盏笑道:”这是江南进贡的雨后龙井,盛小姐若是喜欢,奴婢稍后差人送些到府上。
“”摄政王府的下人这般没规矩?“盛如玉朱唇轻启,”看来王爷是太纵容你们了。
“我轻笑一声,”王府规矩如何,恐怕还轮不到盛小姐置喙。“我虽为侍女,
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。虽不知为何,但她既上门挑衅,我又何必忍让?”你!
“盛如玉拍案而起,指尖几乎戳到我鼻尖,”不过就是个下人,什么身份也敢与本小姐顶嘴!
“但转瞬间,她竟收敛了怒容,整了整衣袖,忽然展颜一笑:”也罢,左右不过是个侍女,
不值得本小姐动怒。“她顿了顿,意味深长道:”你还不知道吧?不久后,
本小姐便要入主王府,成为摄政王妃了。“说着,盛如玉用团扇挑起我的下巴,
见我瞳孔骤缩,得意地勾起唇角:”模样倒是不错,只是身份卑微,终究不成气候。
“我喉头一紧,
别过脸去:”王爷......并未听王爷提及此事......“话未说完,
我忽然就想起寿宴上姬云深看她跳舞时入迷的神情。况且,盛如玉可是相府孙女,
娶了他意味着得到相府支持。这般朝堂助力,他怎会拒绝?盛如玉看出我的慌乱,
姿态愈发从容。她踱步环视厅内陈设,指尖抚过书架上的甜白釉花瓶,
慢条斯理道:”本小姐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,记得摆好自个儿的位置。“她顿了顿,
居高临下地看着我:”你若识趣,待本小姐入府后,倒不介意"赏你个姨娘当当,
若是不识好歹......“”姨娘“二字如惊雷炸响,震得我脑中一片空白。待回过神来,
厅内已只剩我一人跌坐在椅上.盛如玉不知何时已然离去,唯余满室茶香与我纷乱的思绪。
6我自幼便跟在姬云深身边。这些年来风雨同舟,早已记不清共同经历过多少事。
虽名为主仆,平日里相处却毫无尊卑之别。这般亲密无间,
竟让我渐渐忘却了彼此之间终究横亘着天堑般的身份鸿沟。可随着岁月流转,
这般光景又岂能一直不变?他终归要娶妻生子。以他摄政王的身份,
未来的妻子即便不是盛如玉也会是别家名门贵女。到那时,我又该如何自处?
我与姬云深之间早非寻常主仆。日后王妃入府,现下的相处方式必定难以维系。
可若要我做姨娘、当妾室,从此被困在方寸庭院之中,日日谨小慎微,连说话都要压低声音,
生怕惊扰了主子......这样的日子,我绝对不能接受!不能坐以待毙。我攥紧拳头,
闭目深深吸气。再睁眼时,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坚定。天高任鸟飞,海阔凭鱼跃。
既然不甘当笼中雀,便做一只穿云燕吧。7这是我生平第一次,萌生了只为自己打算的念头。
这个念头来得突然,却又如此清晰,偏生还不能与任何人诉说。恍惚间,
我想起了很久之前与姬云深一同被先帝贬谪边疆的日子。其实好像也不久,
细算来不过四五载光阴。但如今回想起来竟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。京城富贵迷人眼。
而在边疆,迷人眼睛的只有漫天黄沙。刚过去的时候我们还是两个小不点。我八岁,
姬云深也才十岁,便被抛入了战火纷飞的边陲。
在这种战火纷飞的地方没人管你是皇子公主还是奴才下人,人人都要为守护城池出力。
那会儿姬云深学了几年武,算有点底子,便被拉去军中任职。我手无缚鸡之力的,
就只能在后方做些杂务。幸而手脚还算伶俐,被一位老军医相中收作学徒。渐渐地,
我竟在医术上显露出几分天赋,便加入了军医行列。战事仍频,
那时姬云深三天两头就来找我疗伤上药。在这般险境中,主仆之别早已被忘却,
我们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依靠。战事稍歇时,
我和姬云深会一起去大漠孤烟、会在饱经战火的城墙上漫步,会去寻一处绿洲,
仰观满天星河……不知不觉间,这份情谊已深入骨髓。后来,姬云深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。
他率领将士们浴血奋战,历时七载,终于平定战乱,收复失地。我们也积攒了足够的实力,
得以重返京城。我记得,当时回去京城的前一天。我的师父,那个老军医来找我,
叫我跟他一起留下来,或是治病救人,或是钻研医术都行。我那时候不明白,
还惊讶的反问他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京城。他医术精湛,进去太医院也是绰绰有余的。
老军医却摇头笑着说自己随性惯了,不适合京中环境。他还说,京城繁华却如囚笼,
江湖潇潇却天地宽广,我是无法一辈子都在那里待下去的,即便身边有值得相伴的人,
京城也终究不是我的归宿。当时我不解其意,而今才觉恍然。原来是这个意思吗?
姬云深是皇室贵胄,天生就归属京城,莫说摄政王,日后或许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他都能涉足。
而我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侍女,若是试图强行留在那表面荣华却暗含诡谲的棋盘里,
就只能做个微不足道的角色,或许某一天就此消失,也不起一丝波澜。平心而论,
姬云深待我极好。从相遇到相知,从患难到富贵,他从未负我。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,或许,
是时候各奔前程了。此事急不得,需得从长计议。要么不做,要做就要做好一切!
这还是姬云深教我的呢。思及此,我不禁莞尔一笑。想来我也算个好学生,
谁教了我东西我学了就会一直记住。就像老军医的医术。还有,姬云深的狠绝……只是不知,
他若知晓我将这份决断用在此处,会作何感想?9暮色四合时分,
姬云深才从军营风尘仆仆地回来。一回邸,便径直往汤泉殿沐浴。
我从林公公手中接过备好的衣物给他送去。殿内水雾弥漫升腾,
朦胧中只见姬云深身上仅剩一件素白里衣,墨染般的长发微湿,随意披散在肩头。
听到脚步声,他转过身来,凌厉的轮廓在雾气中柔和了几分。"怎么是你?小林子呢?
"他挑眉问道。我将衣物放到案几上,”奴婢让林公公先去歇着了,
这会儿就让奴婢来伺候王爷吧。“说着我接过姬云深手中的外袍,仔细挂好,
而后转过身帮他更衣。姬云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但也顺从地任我动作。
”从前让你系个衣带都推三阻四,今日怎么……“他忽然俯身凑近,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,
眉眼含着笑意,”这般贤惠?“”王爷抬手。“我不理会他,径直脱下他的衣物。褪去衣衫,
姬云深精壮的身躯一览无余。男人身材是极好的,肌肉线条分明有型,又不至于夸张,
整个人像尊雕像一般夺人眼珠。只是雕像自是完美无瑕,
姬云深身上却有着大大小小、深浅不一的伤痕。每一道都是战场上的印记。其实还不止这些。
每次他受伤,我都会努力的给他抹药治疗。姬云深也不是疤痕体质,
很多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化消失,但有一些伤口实在太深,
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去除。尤其是他背上,这一条长长的从肩头蜿蜒至腰间的狰狞伤疤。
或许是决定了要离开,一想到从前我就忍不住心中酸涨。我不自觉地抚上这道伤,
感受着这片不同于旁边颜色的新生的肌肤。姬云深身形一僵,在我指尖滑至腰间时猛然转身,
一把扣住我的手腕。他双眼压抑着火焰,声音低沉而沙哑,”你在干什么?
“”奴婢只是觉得……王爷那时候应该会很疼吧。“我鼻尖一酸,突然扑进他怀中,
将脸埋在他胸膛缱绻的蹭了蹭。”现在好啦,所有苦都过去了……“”到底怎么了?
“姬云深揉了揉我头发,声音温柔平和,眼中却掠过一丝狠意,”谁让你不痛快了么?
“”没谁。“我吸了下鼻子,退后一步,故作蛮横地看他,”王爷不是总是奴婢不像侍女吗,
这次奴婢来伺候王爷梳洗,您怎么还不满意?“说罢还嫌弃地撇了撇嘴。姬云深被我气笑了。
还以为这丫头是遇到了什么事才这么反常,敢情是专门来戏弄他的。姬云深冷笑一声,
余光扫到了什么,突然将我往后一推。我还未反应过来,整个人已被推入汤池。水花四溅间,
只见姬云深纵身跃入,一把将我捞到身前。”阿梨,“他扣住我的后颈,
薄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,”惹恼本王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“池水温热,我却觉得浑身发烫。
”谁怕谁?“我强撑着与他对视,”王爷就会说大话……“话音未落,姬云深眸色骤深,
池水顿时翻涌起浪,引得一室纷乱。10秋意渐浓,日影西斜,蝉鸣声里已透着几分萧瑟。
我等待多时的机会,终于随着这个季节悄然而至。祁国向来重视农桑,每逢秋季,
皇帝都需率后宫嫔妃、王公大臣前往京郊五陵山举行迎秋大典。
这是祁国最为隆重的节日之一,不论是谁都不可随意推脱。迎秋大典总共历时五日。
众人需提前三日入山斋戒,而后焚香沐浴,由天子亲率众人至月坛祭告天地,
祈求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。礼成后,还需要移驾太庙告祭先祖,
以彰本朝”敬天尊祖“之良俗美德。往年迎秋大典我都和姬云深一同前往。
但今年大约是不能了。这五天时间对我而言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。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!
我轻启药匣,从里面取出一包粉末倾入碗中。看着这堆白色粉末在温水中渐渐化开,
我轻叹一声,端起茶盏一饮而尽。11”怎么突然发热了?“姬云深手背贴在我额头上,
眉头紧锁成一道深痕。他本就生得冷峻,此刻面色阴沉,
周身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。”王爷息怒!“满屋子的人齐刷刷跪了一地。
为首的刘太医战战兢兢道:”近日天气转凉,
姑娘怕是受了风寒……“”风寒能烧成这样“姬云深压抑着怒火,
”你个庸医莫非将本王当傻子不成?“”下官不敢!“刘太医慌忙改口,”许是,寒邪入体,
加之姑娘体弱多思,这才……“耳边迷迷糊糊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。我脑子晕得厉害,
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上。勉强睁开眼,就见满室跪伏的身影。
”王爷……“我哑着嗓子唤了一声,声音虽轻,在这凝滞的空气中却格外清晰。”阿梨!
“姬云深立刻转身,眼中的怒意瞬间化作心疼,”可好些了?
“”无碍......“我摇摇头,喉咙灼痛难忍,
却还是强撑着道:”让他们...下去吧...“刘太医等人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。
我有点愧疚,说起来他们其实也算无妄之灾了。姬云深欲言又止,终是挥手屏退众人。
他将我扶起,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水:”润润嗓子,声音都成什么样了。“温水入喉,
我总算觉得活过来一点了。只是脑子还是像有一团火在燃烧,依旧迷糊不清。
汗水从额角流出,额上湿巾似乎都被蒸熟了。我干脆直接把湿了的毛巾扔掉,
整个人浑身脱力一般靠在姬云深身上。姬云深紧紧拧着眉头,”怎么突然病成这样了?
“”奴婢昨儿新得了株奇药,听说可排毒强身,奴婢就去试了。“我回想着开口解释,